2013年1月27日 星期日

莫拉•莫伊尼汉:印度是我无法割舍的爱


The Rediff Interview/Maura Moynihan, writer 



翻译:更桑东智(@Johnlee1021
原文发表于:2006825


译者按:
莫拉莫伊尼汉(Maura Moynihan)是美国作家和著名的有关图伯特难民的人权活动人士,同时还长年担任自由亚洲电台顾问。本博客曾经翻译登载了莫拉女士有关流亡博巴的数篇文章,其中包括《博巴在尼泊尔:消失的庇护所》、《群雄逐鹿蓝毗尼》、《流亡的图伯特:难民还是公民?》、《博巴在印度:一个有关国籍的案例》、《难民拖延综合症的高昂代价》以及《流亡中的博巴:谁人怀揣护照,谁人仅得RC?》。
这些文章使得读者对于流亡博巴的生活现状和面临的无国籍危机得到一个全景式了解。读者也可以从文中感受到作者针对目前的无国籍危机所做的深入细致的调查研究工作,以及作者对于流亡博巴所抱有的深切的人文关怀。我从网上搜索发现,这些文章的中文翻译在中文世界得到了不少关注,有不少博客和媒体对这些文章进行了转载和评论。
当然,很荣幸的是,尤其《流亡中的博巴:谁人怀揣护照,谁人仅得RC?》一文还入了《环球时报》的法眼。125日,《环球网》登载了一篇署名环球时报记者益多 王跃西的评论文章,题为《达赖集团被指为维护自身特权牺牲境外藏人利益》。文中断章取义地引用了莫拉女士这篇文章中的文字,用来说明大多数境外藏人仍在异国他乡艰难度日。那些愿意留下的人,完全可以依法入籍,成为所在国家的合法公民。流亡政府何以不许他们放弃难民身份,剥夺他们依自己的意愿追求幸福的权利?而所谓的噶伦们却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纷纷在国外购置房产,获得外国国籍而不受限制?联系到近年来藏区发生的自焚事件,那些怂恿鼓动他人自焚自己却不自焚者,其虚伪自私的面目昭然若揭!
《环球时报》这样的中共官方媒体在涉及图伯特的问题上,恶意断章取义歪曲事实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在此我也无意对其逐一加以批驳。任何完整阅读过莫拉女士文章的读者都会有自己的判断。不可否认,在民主化的进程中,图伯特流亡政府还面临诸多亟需解决的问题,在改善流亡博巴生存境遇和克服无国籍危机的问题上还需要有更多实质性的作为。
但是,流亡博巴问题上我们首先应该拷问的是造成这一人间悲剧的罪魁祸首。是谁让十多万博巴被迫在五十多年前背井离乡流落海外?是谁在图伯特大地上执行殖民主义和文化灭绝政策?是谁在继续制造更多的人间悲剧,逼迫更多的博巴不惜冒着在边境线上被枪杀的危险逃往境外?是谁逼迫100多名博巴不惜以自焚的方式反抗中国的统治,呼唤图伯特独立自由和达赖喇嘛尊者的回归?
今天贴出的这篇译文是印度最大的门户网站Rediff对莫拉莫伊尼汉女士在2006年进行的一次采访,希望读者能从中获得对莫拉女士更多的了解。

莫拉•莫伊尼汉,这位曾说过愿意生生世世出生在印度的女作家,最近推出了她的第一部小说《封面女郎:一个不完美的享乐主义者的自白》(Covergirl: Confessions of a Flawed Hedonist),之前她曾经出版过畅销的短篇小说集《瑜伽酒店》。新出版的这部小说糅合了真实和虚构成分,随意描绘了她作为安迪•沃霍尔(Andy Warhol的朋友的生活经历以及在亚洲多年从事与图伯特难民有关的工作。
丹尼尔•帕特里克•莫伊尼汉
作为几年前去世的纽约州参议员丹尼尔•帕特里克•莫伊尼汉Daniel Patrick Moynihan)的独生女,46岁的莫拉•莫伊尼汉说,大约三十年以前他的父亲被任命为美国驻印度大使是她的人生转折点。
上世纪70年代,在印度读中学的莫拉一下子就被瑜伽、乌尔都语诗歌以及“所有关于印度的一切”所吸引。
在亚瑟• J •派斯(Arthur J Pais)对她进行的一次采访中,这位作家回答了有关哪些因素对她的写作产生影响以及她对印度的忠贞爱恋等等问题。
您什么时候开始想到写作?
从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就一直喜欢讲故事。你知道的,我有爱尔兰血统。我想在我还不到六岁的时候我就开始写东西了。
在您从事写作的早年,谁对您的影响最大?
我的父母给我的鼓励最大。但是我的父亲对我有一种特殊的影响。他让我阅读世界文学名著,他让我准确地理解词语的意义,并且比其他任何人都更好地教会我欣赏文学之美。
但是不知为何,到了40岁的时候我不想再把一些短篇故事拼凑成集。我曾经一直拖延实现写一部小说的梦想,因为我同时还在做着很多其他让人兴奋的事情,其中包括在尼泊尔开办了一间公司(为美国市场生产时尚饰品)以及在印度从事有关图伯特难民的工作。
您从您的父亲身上继承的最多的是什么?
是他对学识和社会正义的强烈关注。他写了19本书。他认为写作是最高的艺术。我一直希望成为作家。他还是一位伟大的人道主义者。他过去常说,印度有严重的贫困问题,而美国虽然不那么贫困却有更多严重的不良习性。
他还是一位非常有幽默感的人,是吗?
哦,是的。我记得有一次美国要卖掉一幢属于美国驻新德里使馆的大楼。但是华盛顿的一些官僚对这个决定感到不快。人们对此争论不休。有一次,我的父亲说:“他们这些人有迷恋大楼情结(edifice complex)。”
他是不是还经常给年轻作者一些有趣的建议?
我的父亲对待写作非常认真,他每天早晨都要写作数小时。里根政府经济顾问大卫•斯托克曼(David Stockman曾经在我父亲手下工作。他有一次收到一笔可观的预付稿费去写一本书,他来问我父亲,“您是如何写作的?”
我父亲说,“在早晨写。”
您能想象在没有印度背景的情况下创作一篇故事或是一部小说吗?
我觉得这个可能很困难。我对印度的爱要超过任何其他地方,我在这个国度最能感受到心灵的欢愉。
您在开始创作《瑜伽酒店》里的故事时,您自己有什么样的打算?
已经有很多英美作家写过英属印度,写过印度王公,写过猎杀老虎、驯蛇人以及性灵追求。但是我想写的是我所熟知的印度——一个属于流亡者、性灵探索者、宗教上师的印度,一个有迪斯科舞厅、三等列车的印度,一个可以在德里的鸡尾酒会上与世界各地的外交官和银行家们觥筹交错的印度。我在印度所了解到的世界是一个不同的文化和民族交融碰撞的地方,这种交融碰撞往往会产生出人意表、错综复杂的结果。
您如何描述您自己的宗教信仰?
在我的生命中,印度教和佛教对我产生的影响最大。我非常尊崇印度教的宽宏大量和佛教的慈悲为怀。
佛教中还有什么让您崇敬的东西?
那便是人们无需求助于上帝的名义就可以过上一种善良的、合乎道德的和诚实的生活。
您从何时开始对佛教产生兴趣?
我想大概是在1989年,我第一次见到达赖喇嘛的时候。我也是从那时开始从事有关流亡博巴的工作。我的父亲给了我很多鼓励。他坚信不应该再次出现反犹大屠杀那样的悲剧,每个人都应该有权利过上好的生活,可以公开表达自己的宗教信仰并保有自己的文化特性。
在印度生活多年是不是也有助于您成为一名素食者?
是的,不过请记住我生下来就是一个素食者。
生下来就是?
确实如此。是我身边的人让我变成了一个非素食者。但是不久我就明白了成为一名素食主义者的重要性,无论是从健康的角度还是从道德的角度。
但是达赖喇嘛自己不是一名素食者,大多数博巴也不是。是不是这样?
达赖喇嘛说过,他吃肉是由于在图伯特严酷的气候条件下无法得到合适的蔬菜。但是近来,他一直告诉人们在饮食中摄入大量蔬菜的重要性。
《封面女郎》英文版封面
那么您是什么样的素食者呢?
你看我喝的这杯奶,这是豆奶。我拒绝任何动物产品。没有任何正当理由去吃肉,不是吗?
很多印度的素食者发现在美国要做一名素食者很难,尤其在旅行的时候。是不是这样?
我想,这在20年以前肯定是个问题,但是现在你可以在美国全国各地找到很多素食餐厅。实在不行,你还可以去商店买到新鲜的水果和蔬菜。做一名素食者并不存在真正的困难。
说到健康问题,很多外国人尤其是美国人由于担心会生病,在决定是否去印度时总是犹豫不决。
无论什么时候你要出门旅行总要做些预防措施。但是我感觉,有些人生病恰恰是因为他们过于担心会生病。我到印度的任何地方旅行都感觉像是在家一样。
您相信轮回转世吗?
绝对相信,而且随着岁月流逝我对转世再生的信念越来越坚定。我还莫名其妙地觉得我以前的生生世世一直和印度有着某种关联。
对于前往印度的外国人你最为反感的是什么?
我最反感的是那种自以为是去拯救印度民众的人。不过话说回来,确实有很多人在印度做了很出色的工作,而这些人并不带有多大的野心,也不试图让当地民众改变信仰转而信仰他们的宗教。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真正爱上了印度?
我想,就是在我走出飞机触碰到印度土地的那一刻。当时有一种非常强烈的感觉袭遍我的全身,我感觉很久以来我就属于这个国家。我的感觉就像是游子回乡。我当时才13岁,虽然我出生在美国,但是我觉得我已经在印度,在印度各个不同的地方生活了几个世纪。一定是我的善因缘将我带回了印度。
您有自己的印度名字吗?
有时当人们觉得我的名字很难读的时候,我会说我叫玛雅(Maya)。在布拉杰Braj,有人称我为玛杜(Madhu)。我也喜欢这个名字。我非常喜欢布拉杰这个地方。我相信当我在那里祈祷、冥想时,像他们所说的那样,克利须那神Krishna“为玛雅摘掉了遮蔽视线的面纱”。这个很难解释,但是在那一刻我真的看到一切都如同幻象,然后这种感觉又消失了。修行地的那位大智者对我说,克利须那神有时会让他所喜欢信徒获得这种洞察力。

1 則留言:

  1. “那些怂恿鼓动他人自焚自己却不自焚者,”这句话是因为自焚没有伤害到他们,也就是说;采取的自焚手段不足以促使他们放下屠刀。如果把他们中的一人焚了,效果完全不同。
    我说这句话的意思是想说,争取一个民族的利益,不想求佛祖保佑那么这停留在心里。而更重要的是要实施有效的实际措施,这个措施就是要付诸行动。而这个行动是争取独立的话,就要有一个独立的能力,这个能力就是去焚妨害我的他。而不是自焚。这样才有可能让屠夫放下屠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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